原标题:在故宫阅尽中国之美


【资料图】

作者:王小柔

故宫权威专家组队而来,他们是国宝守护人,常年在故宫与国宝朝夕相处,把紫禁城里的宝贝给你讲得明明白白。

《看见故宫》精选两岸故宫博物院珍藏的逾百件国之重宝,文物年代从古老的夏商周直至明清,横跨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历程。

《看见故宫》,余辉、冯明珠、徐琳、王健华、丁孟、马顺平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23年4月出版。

本书插图

故宫,作为博物馆的最大IP,我们都对它特别熟悉。尽管多次在里面看展,我依然觉得库房里的宝贝浩如烟海,怎么看也看不够。据说,故宫博物院现收藏历代绘画4万多件,其中名家名作就有3000多卷,包括《洛神赋图》《步辇图》《千里江山图》和《韩熙载夜宴图》等国宝。当我在展厅里看到这些宝物,心里总有疑问,这幅山水画,画的是哪里?这幅画中的人物为何是这种表情?这些家喻户晓的名作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尽管讲故宫的人很多,但每次都是从自己的研究角度概括而言,当然了,人家说得太专业,咱也听不懂。这次故宫权威专家余辉、冯明珠、徐琳、王健华、丁孟、马顺平组队而来,集体合著《看见故宫》,把紫禁城里的宝贝给你讲得明明白白。

六位专家均在故宫供职多年。作为主编之一的余辉,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室原主任、研究馆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专注中国古代书画鉴定与研究工作30余年,曾参与大英博物馆400余件书画藏品的鉴定工作;其他几位专家,比如故宫研究院玉文化研究所所长徐琳,长期从事玉器研究,专注于对故宫博物院传世玉器进行“库房考古”式的研究鉴定工作;王健华曾任故宫博物院古器物部陶瓷组研究馆员,从事库房文物整理工作40余年;丁孟、马顺平是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任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研究馆员,长期从事古代书画的保管、陈列及研究。他们是国宝守护人,常年在故宫与国宝朝夕相处,在各自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研究经验和心得,并合力促成了本书的问世。

● 从鉴赏一幅古画抛砖引玉

鉴赏一幅古代宫廷绘画,要看这幅画的作者是哪一位,是不是真迹,是皇帝授命还是他个人进献给皇帝的。还可以看上面的日期,有没有年款。如果有年款,就要去分析在这一年前后,宫廷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画家是奉命还是主动去记录下重大事件。如果没有年款,这方面就不能做过多的揣摩。

在《看见故宫》这本书里,具体介绍了从东晋到清朝的25幅名画。其中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卷,业界的基本意见是北宋的摹本,而不是顾恺之所作。而《清明上河图》过去一直被看作张择端在颂扬宋徽宗统治时期的太平盛世,其实在它的跋文里,元朝人和明朝人就已经提出,这幅画是为了警示宋徽宗而作的。在高大的城楼建筑、精巧复杂的桥梁、车水马龙的商贸集市背后,画家其实也揭示了当时出现的许多社会弊病。

为此,我专门查了徽宗朝的历史,发现这幅画在展现当时社会的真实面貌之余,有很多充满暗示的画面情节,比如:全卷唯一的望火楼被改成了供人休闲的地方,下面的两排营房变成了饭铺;城里的消防站连同消防水桶,都在向御林军提供运酒的服务。《看见故宫》这本书里面对此作了详细的分析。

阅读,是让读者了解故宫文物的一个重要方式。对待文物,不能只是看,还要去读它,读前人对这件文物作的研究和现代人作的分析。毕竟在博物馆看到的是有限的,一件文物的说明牌,最多一百多字,只是一个导引性的介绍,而书籍则会呈现文物背后的历史文化知识。

● 文物体现中西文化差异

西方对中国古代绘画不太了解,比如装裱方式。我们传统的装裱方式是尽量保存原裱,在西方,他们的绘画不叫装裱叫装框。油画都要装个框,哪怕是速写都要装框,放在一个玻璃镜框里面挂起来。所以《女史箴图》到了大英博物馆之后,就被拦腰截成两段。为什么?因为没有这么长的框子。截成两段之后,装在两块板上,把它挂了起来。展示柜恒湿、恒温、无紫外线,外面盖着黑布,需要展览的时候就把黑布一拿,跟观众见面,不展览的时候就把黑布盖上。

除了展出方式不同,在绘画中,中国的山和欧洲的山是完全不一样的。欧洲的山,看起来总是很凶险,只能征服或被其征服──要么爬上去登顶,要么爬不上去失败。而中国的山,比如《富春山居图》中所呈现的,是可以与之对话的,所以中国古代的文人雅士都想隐居到山里。

这其实是两种不同的哲学观念,不同的美学观念。比如亚里士多德就认为写实的东西、栩栩如生的东西是美的,而老子认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五色令人目盲等等。

故宫珍贵文物藏品数量多,品类丰富,堪称国内博物馆界之最。《看见故宫》精选两岸故宫博物院珍藏的逾百件国之重宝,分为陶瓷、青铜器、玉器、书法、绘画等模块,文物年代从古老的夏商周直至百年前的明清,横跨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历程。对故宫的文物珍宝,六位国宝守护人维护与典守长达半个世纪,他们亲诉自己研究国宝的趣味心得,讲述文物背后的奇人逸事,用生动的文物故事诠释中华文明的文化自信。故宫是有生命的,文化是她活的生命。

【在·线·阅·读】

美感与喜悦:翠玉白菜

这棵翠玉白菜是一件高18.7厘米,宽9.1厘米,厚5.07厘米的辉玉巧雕。雕刻翠玉白菜的巧匠,将这块玉料白色部分雕成菜梗,绿色部分琢成菜叶,而且在翠绿的菜叶中,还雕琢了大小两只昆虫──大螽斯与小蝗虫,这就更加丰富了翠玉白菜的意趣,非常巧妙。

工匠在白菜上雕大螽斯与小蝗虫,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有寓意的。因为雌性螽斯与蝗虫一次可以产下很多虫卵,象征多子多孙,所以创作中会经常用到,特别是螽斯,深受中国人喜爱。螽斯是直翅目昆虫中的一科,其中一类就是蝈蝈,雄蝈蝈会叫,发出音同其名的声音,北方人喜欢把它养在竹编的笼子里,盛夏的晚上,就听它的叫声来解闷消暑。一直到今天,人们在养蝈蝈的时候,仍然沿袭清末民初的风尚,以通体碧绿、没有杂色为上,就像翠玉白菜上的这只螽斯,浑身都是碧绿的。

根据翠玉白菜的原始编号“岁四01”,我们可以知道它原来收藏在紫禁城内廷东六宫之一的永和宫。永和宫在清朝末年是光绪皇帝瑾妃的寝宫,白菜象征清白,螽斯和蝗虫寓意多子多孙,台北故宫博物院玉器专家那志良先生推测,翠玉白菜可能是瑾妃的嫁妆,跟着瑾妃嫁入帝王家,成为永和宫中一件装饰用的翠玉盆景,象征着主人瑾妃是一位玉洁冰清、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也希望她多子多孙,为皇室绵延后代。

白菜与草虫因为都非常常见,代表着寻常百姓的生活,所以是民间特别喜欢的吉祥题材。因为宋朝人师法自然的美学观点,画坛也受到影响,掀起了写生写实的创作风格,开始关注大自然中最朴实真切的景物。台北故宫博物院便藏有一幅南宋画家许迪创作的《野蔬草虫图》,画面的左下方绘一株小白菜,白色菜梗自然开敞,叶脉分明延伸至翠绿的菜叶中,生气蓬勃地生长在野地上,旁边围绕着一只粉蝶、一只蜻蜓及一只蝗虫,这三只小昆虫都扑向白菜,似乎正垂涎着这株可口的时蔬。画家观察入微,捕获大自然中生机盎然的小景,也呈现了白菜与草虫间的自然生态,成为千古流传的画幅,被乾隆皇帝收入《石渠宝笈续编》。明代以后,白菜草虫就成为非常常见的艺术创作题材,作品非常多。

从笔者见过的藏品来看,以白菜造型创作的器物,出现得都比较晚。故宫博物院藏有一件康熙年间著名竹雕艺术家封锡爵制作的刻竹霜菘笔筒,“菘”就是白菜;两岸故宫典藏的清中晚期白玉、翠玉白菜花插与摆饰也有好几件,说明白菜题材越来越流行。翠玉白菜在永和宫的时候,是以宝石盆景呈现的,它原来是插在一个褐红色木雕灵芝托上,连同灵芝托一并种在高5厘米的掐丝珐琅花卉四瓣小花盆里。来到台北故宫博物院后,策展人认为白菜种在花盆里有些怪,便为它量身定制了一个精致的木托。我们可以在书里的配图中看到,这个木托完美呈现了翠玉白菜与螽斯唱和情境,很受观众喜爱,在大家口耳相传下,翠玉白菜成为台北故宫博物院最具人气的明星展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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